今晚異常的溽熱。
又濕又悶,熱氣像煙霧一樣瀰漫整個夜晚,無法抗拒地覆蓋住所有皮膚,儘管開了冷氣、喝下了數不清多少杯的冰水,還是讓人覺得好熱。
或許是因為熱,我睡得很不安穩。
在床上翻來覆去,總搞不清楚醒了還是睡了,只記得好像做了很多夢,很多悲傷的夢。像是要讓人大哭一場,卻在淚水上騰到眼眶時,乍然停止,只留下想哭又哭不出來的不乾脆,那種感覺很差的夢。
所以我從床上爬起來,窩在沙發上,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,努力回想著,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夢。
記憶力說不上是很好,可是一些特別的夢、特別的事,我從來不會忘記的,可是卻怎麼都想不起來……腦袋突然當機了嗎?
若是你看到這樣拼命回想的我,一定會說──
算了吧,夢過就算了。何必這麼執著?
而我定會回答……
「可是想不起來,會一直梗在心裡,很難過哪。」
這時候你多半是笑笑不再說話,對於這個話題不再繼續,不再執著。
現在想想,你對於什麼事似乎都帶著漫不經心、雲淡風清的態度,「不必執著」是你常掛在嘴邊的話。奇怪的是,對於「報平安」這件事,你卻又有異於常人的執念。
每到一個地方,你必會向我報平安。
不知道是從什麼開始的,只記得每回你到了某個地方,一定會打電話給我,或許只是聽聽我的聲音便掛斷,也或許會跟我聊上好長一段時間。
我一直認為,這是你對我的體貼,對我這個老是擔心天災人禍,害怕你一去不回的等待者,一份小小的貼心。
記得有一回,你和朋友一同去喝酒慶生,因為聚會地點在山上,手機打不通,你於是給了我那個地方電話;後來,在續攤的路上你又打電話給我,告訴我接下來要去的那家pub收訊不良,因此又再次給了我那裡的電話,而我也一一記下了。
只是,那天你喝醉回家後,卻對著我發了好大一頓脾氣。
──為什麼?為什麼我辛辛苦苦地告訴你電話號碼,你卻沒有打電話給我?
沒什麼特別的事啊,而且我還在忙畢業論文。你不是知道嗎?
──可是,可是,可是你以前也沒有打給我,都是我打電話給你啊……
看著你有些彆扭的臉,我突然噗哧的笑了出來。
──笑…..笑什麼啊?
我這才恍然大悟,原來報平安根本不是什麼貼心的舉動,而是你在撒嬌啊。
希望我能追問你的行蹤,就像電視劇裡的太太每每追問:你在哪裡?跟哪些朋友在一起?旁邊有什麼人?你什麼時候回來?……希望得到那種煩人徵詢背後透著的濃厚關心。
於是,你自己先打起電話來了,希望能成為我們甜蜜的慣例,藉此索求我的關心。
這是灑脫的你,希望得到一點關心的彆扭方式啊,只可惜遇到駑鈍的我,無法看清你那千思百轉的思緒,讓這項慣例成為單向的撒嬌。
沉浸在這項有趣的回憶裡,我不由得甜蜜的笑了。
那是我第一次看到,你那麼可愛,像個孩子的彆扭模樣。
之後我才慢慢發現,原來你跟我想像的不太相同,卸下灑脫、漫不經心外表的你,是那麼的迷人可愛;每天早上醒來看到你的臉時,我都不由得臉紅,覺得自己似乎又比昨天更喜歡你了。
……怎麼會這麼喜歡你呢?
怎麼會那麼喜歡?
怎麼會呢?
這樣很不好的呀。
思緒慢慢地停止了,不知道停了多久,只覺得空白的腦袋好像要跟悶熱的夜溶在一起一樣,好疲憊,但又清醒得睡不著。
於是,在鈴聲乍響時,我嚇了好大一跳。
一邊埋怨地嘟囔著,一邊不甘心的去接電話,有些生氣的我決定先不做聲,看看這個如此失禮,這麼晚打電話來的人,要怎麼道歉。
接起電話,電話那端卻沒有聲音,只有一片寂靜。
怎麼回事?半夜打來卻不講話?
不由得更加生氣。
火上加火的我原想掛上電話的,卻突然發現電話裡的安靜太過異常。
完全無聲的安靜好像從電話裡蔓延出來一樣,我的耳中聽不到任何聲音。卻又矛盾地,好像聽到一陣陣若斷若續的聲音,無聲在我耳邊不斷鼓譟著。
是因為太熱?還是因為太過想念?
我竟然聽到了你的聲音。
雖然那麼不清楚,我還是可以萬分肯定,這是常年在我耳邊呢喃的熟悉聲音。
你是……向我報平安嗎?
我不停的顫抖,就像全身力氣被抽乾一樣,幾乎無法站立,卻還是死命地抓著話筒,生怕錯失什麼。
你知道嗎?
這是我第一次,第一次在你死之後,涙流滿面。
又濕又悶,熱氣像煙霧一樣瀰漫整個夜晚,無法抗拒地覆蓋住所有皮膚,儘管開了冷氣、喝下了數不清多少杯的冰水,還是讓人覺得好熱。
或許是因為熱,我睡得很不安穩。
在床上翻來覆去,總搞不清楚醒了還是睡了,只記得好像做了很多夢,很多悲傷的夢。像是要讓人大哭一場,卻在淚水上騰到眼眶時,乍然停止,只留下想哭又哭不出來的不乾脆,那種感覺很差的夢。
所以我從床上爬起來,窩在沙發上,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,努力回想著,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夢。
記憶力說不上是很好,可是一些特別的夢、特別的事,我從來不會忘記的,可是卻怎麼都想不起來……腦袋突然當機了嗎?
若是你看到這樣拼命回想的我,一定會說──
算了吧,夢過就算了。何必這麼執著?
而我定會回答……
「可是想不起來,會一直梗在心裡,很難過哪。」
這時候你多半是笑笑不再說話,對於這個話題不再繼續,不再執著。
現在想想,你對於什麼事似乎都帶著漫不經心、雲淡風清的態度,「不必執著」是你常掛在嘴邊的話。奇怪的是,對於「報平安」這件事,你卻又有異於常人的執念。
每到一個地方,你必會向我報平安。
不知道是從什麼開始的,只記得每回你到了某個地方,一定會打電話給我,或許只是聽聽我的聲音便掛斷,也或許會跟我聊上好長一段時間。
我一直認為,這是你對我的體貼,對我這個老是擔心天災人禍,害怕你一去不回的等待者,一份小小的貼心。
記得有一回,你和朋友一同去喝酒慶生,因為聚會地點在山上,手機打不通,你於是給了我那個地方電話;後來,在續攤的路上你又打電話給我,告訴我接下來要去的那家pub收訊不良,因此又再次給了我那裡的電話,而我也一一記下了。
只是,那天你喝醉回家後,卻對著我發了好大一頓脾氣。
──為什麼?為什麼我辛辛苦苦地告訴你電話號碼,你卻沒有打電話給我?
沒什麼特別的事啊,而且我還在忙畢業論文。你不是知道嗎?
──可是,可是,可是你以前也沒有打給我,都是我打電話給你啊……
看著你有些彆扭的臉,我突然噗哧的笑了出來。
──笑…..笑什麼啊?
我這才恍然大悟,原來報平安根本不是什麼貼心的舉動,而是你在撒嬌啊。
希望我能追問你的行蹤,就像電視劇裡的太太每每追問:你在哪裡?跟哪些朋友在一起?旁邊有什麼人?你什麼時候回來?……希望得到那種煩人徵詢背後透著的濃厚關心。
於是,你自己先打起電話來了,希望能成為我們甜蜜的慣例,藉此索求我的關心。
這是灑脫的你,希望得到一點關心的彆扭方式啊,只可惜遇到駑鈍的我,無法看清你那千思百轉的思緒,讓這項慣例成為單向的撒嬌。
沉浸在這項有趣的回憶裡,我不由得甜蜜的笑了。
那是我第一次看到,你那麼可愛,像個孩子的彆扭模樣。
之後我才慢慢發現,原來你跟我想像的不太相同,卸下灑脫、漫不經心外表的你,是那麼的迷人可愛;每天早上醒來看到你的臉時,我都不由得臉紅,覺得自己似乎又比昨天更喜歡你了。
……怎麼會這麼喜歡你呢?
怎麼會那麼喜歡?
怎麼會呢?
這樣很不好的呀。
思緒慢慢地停止了,不知道停了多久,只覺得空白的腦袋好像要跟悶熱的夜溶在一起一樣,好疲憊,但又清醒得睡不著。
於是,在鈴聲乍響時,我嚇了好大一跳。
一邊埋怨地嘟囔著,一邊不甘心的去接電話,有些生氣的我決定先不做聲,看看這個如此失禮,這麼晚打電話來的人,要怎麼道歉。
接起電話,電話那端卻沒有聲音,只有一片寂靜。
怎麼回事?半夜打來卻不講話?
不由得更加生氣。
火上加火的我原想掛上電話的,卻突然發現電話裡的安靜太過異常。
完全無聲的安靜好像從電話裡蔓延出來一樣,我的耳中聽不到任何聲音。卻又矛盾地,好像聽到一陣陣若斷若續的聲音,無聲在我耳邊不斷鼓譟著。
是因為太熱?還是因為太過想念?
我竟然聽到了你的聲音。
雖然那麼不清楚,我還是可以萬分肯定,這是常年在我耳邊呢喃的熟悉聲音。
你是……向我報平安嗎?
我不停的顫抖,就像全身力氣被抽乾一樣,幾乎無法站立,卻還是死命地抓著話筒,生怕錯失什麼。
你知道嗎?
這是我第一次,第一次在你死之後,涙流滿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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